一颗懿儿

文/懿儿


序
他们说，能抵挡现实与冲击命运的
叫做奇迹。

在与你重逢的那一刻
我没再羡慕过任何人。



1
黑暗中烟草味越来越浓，我们彼此沉默，直到最后一点火星也被隐去。

“分手。”
我从没想过他的声音有一天会这么冷漠，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，甚至我能听到所有的不耐烦和厌恶。

“不分。”有温热的液体划过我的眼角，我忽然就想到这个人曾经笑着告诉我说，你是要和我结婚，成为我太太的人。
那天也是这样一个夜晚，繁星满天，蝉鸣起伏。

“你……要赶我走吗。”

这个人啊，我这么喜欢的这个人，能勇敢到抵挡所有的负面舆论和宛如潮水的厌恶之意，都只是因为，喜欢他。
而这种支撑我无视掉世俗仇视，也来自于，他喜欢我。

“明天我会让人把你的行李全部搬出去，从今往后，一别两宽，再无交集，我也会撤回我对你们公司的投资。”

而此时此刻，他音色冷清，毫不含糊的下达着逐客令，仿佛我就是一个被他玩腻的工具，满身肮脏，该被唾弃也该被驱逐。

原来有人说感情可以超越地位，可最终也不过两败俱伤，看清了鸿沟，却也只有服从现实的选择。

“李泽言。”
我硬着声叫出他的名字，却换来了他离开的脚步声。

黑暗中我抬手捂紧要破口而出的哭声，狠狠将所有声响都封锁在唇齿间，不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哭喊出声以及无声无息的离开。
大概是我最后的尊严。

可我大概不知道，在他回房关上门开了灯，因疲倦而双眼血丝布满，疼涩滚烫而空洞的视线，还是瞥向了桌上一封白色的纸张。

带着消毒水的味道，上面的字迹，仿佛是死亡的宣告

病危通知书。

那一夜似乎十分冷，蚀魂入骨。

他们说这世上一切都会被磨平。记忆是，爱也是。


2
我承认我不是个优秀的人。
做事含糊性格倔得要死，没有深谋远虑策划也写的乱七八糟，不得不承认，很多事没有李泽言我根本做不好。
于是我开始习惯依赖他，直到被推开。

最后我是孤身一人从他家出来的，沿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走了好远好远，我还是没能看到零星的灯火，头顶是漆黑的苍穹，我望了半晌才想起来，今天是没有星星的。

——“李泽言，他们说今天有流星！走走走我们下楼许愿。”
“笨蛋，今天是阴天。”

好累。

——“我说你个总裁一天到晚把天气预报放到第一是干嘛？”
“你不是爱看星星吗？”

走了多久了，又走到哪里了，好像快要走不动了。

直到手机在手里震动才惊醒神经麻痹在原地不知道多久的我。

清冷的屏幕跳跃着，入眼是两个字

许墨。

-
那天在我的强烈要求下，许墨只好依言带我进了酒吧，看我喝了个烂醉。

他一身黑色的长衣也丝毫减不去眉宇间那份温存与柔和，他同我坐在吧台前，微弱的灯光让我看得许墨眼眸不太真切。
他看着我想说什么，可下一刻却又笑起来，仿佛是我的错觉。

“许墨，你怎么会来找我。”
我问得直白，也没看他。

“李泽言撤资。”他也回答的简单，为我续上一杯酒

我自顾自的笑着，拿起酒杯灌得有些猛，生生将眼泪呛了出来，心想还真是个冷血的家伙，撤资竟这么快。

许墨见我呛得厉害，抬起手拍了拍我的后背，动作是恰到好处的关心和疏离，他似乎叹了口气：“好好过下去吧，没了他你又不是活不成。”

“公司怎么办。我又该怎么办。”

我趴在桌上，倦意袭卷而来，太阳穴带来的阵痛似乎才能告诉我，我还清醒着。

许墨什么都没说，偏头打开手机。

-
屏幕略暗，上面是一条未读消息：她还好吗

许墨微微皱了皱眉，回了过去：为什么要赶她走呢。

回许墨的那条消息发来很晚，等许墨收到时，她已经趴在吧台上睡了过去。

夜很静，酒吧里意外得没放音乐

“她要在我面前的话，我会舍不得离开。可我的病情，你比我还要清楚，不是吗。”

我，是要死的。


3
许墨是个格外细心体贴的人，第二天我是在自己家里的沙发上醒来的。
睁开眼的我愣愣盯着天花板发着呆，甚至忽略了沉闷的头痛。

许久，我嗤笑。
骗人。

什么酒后断片，忘得一干二净，觉得什么都没发生过的

都是骗人。

睁开眼有了知觉后，连浮现在脑海里的第一句话，都这么清晰。

——分手

我想放声大笑放声大哭，可自己却平静宛如死水一般，仿佛灵魂都被禁锢。

我只觉得喉咙生疼，吞吐艰难，眼框干涩得没有丝毫水分。
不远处，手机屏幕上有不同的消息和闹钟响起，都在不停的告诉我，我熬到了第二天。

我抬手去拿桌上震动得手机，却又瞥到了手腕上精致的银镯。
那镌刻在镯面上的缩写字母，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赫然入目。

“lzy”

一时间我竟没能移开眼，就让自己的手臂静止在空中，直到敲门声响起。

“是我，许墨。”

我没有回答，他又继续敲了很久。
一阵静默，随后就听到了钥匙在锁芯里旋动的清脆声响。

许墨进门的那一刻，我偏过头去看他。

他见我，微微一惊，眉宇微锁。

恍惚间才发觉，我早已不知何时泪流满面。


4
颓废了好几天后，也请了好几天假后，我重复打着根本打不通的号码，终于承认了现实。

由于和许墨是邻居，我很庆幸这位教授级别的大忙人整天会花不少时间来陪我，顺便看看我的状态，揣测我有没有想不开要自尽的可能。

自从那天喝醉后许墨就要了我的备用钥匙，理由很简单：在这种情况下，我需要对我邻居的个人安全负责。

于是在一个星期后，许墨敲开我的房门时，我格外冷静地向他提出一个要求：“我要相亲。”

即便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许墨，在听到我这句话时，也足足愣在原地有了半分钟。

“真的？”
“真的。”

“好。”然而许墨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。他笑着看着我，继续稳声发问，“要求？”

“比李泽言高比李泽言帅比李泽言有钱。”

“……”

-
最终再见过无数个相亲对象，也吃过很多顿饭甚至几乎泡遍了城里所有咖啡馆的我。

站在洗手间的用冰冷的水打湿了整个面颊，如此重复不知道多少次后，我才抬眼看向面前的镜面。

镜面内反映而出的我脸色苍白，面容倦怠，甚至我能看到自己眼下明显的乌青。

被冷水冲清头脑的我此时此刻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。
一直以来拼命寻找超越他的替代品，却没想过，他是最无法超越的人，这个极端的位置，他占了似乎再也不会离开。
我啊，根本放不下他。

而他，却连分手的理由都没有给我。

出了洗手间后，我给许墨打了个电话，他似乎已经料到了结局，还没等我开口就道：“我知道你不满意，可这是我能找到差不多符合你条件的最后一个人了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

“不继续相亲了吗？”

我顿了一瞬，也笑了笑：“闹够了。”

-

挂断电话后的许墨微笑看向对面颔首出神的李泽言，语气随意里却又不减肃意：“真打算走？”

“后天的机票。”
室内灯光昏暗，李泽言的回答里听不出丝毫情绪，他坐靠在沙发上，呼吸与反应冷静得异常，而下一刻他便起身，要离开时仿佛又想起什么，脚下微微一滞。

“她一直是个乐观的女孩，过不了多久都会好。所以这几天，麻烦你。”

“你确定吗。”
许墨敛了笑，抬头看向李泽言，光线微弱，却也正好能看见他回头看过来询问的眼神。

“你在她心里多重要，你难道不知道吗。”

许墨发问，余光也正巧留意到李泽言垂在衣侧越攥越紧的双手。
那细瘦修长的指尖，将一枚银色的镯子攥到发白。

他忽然想起，她喝醉的隔天他去看她的情况，她正凝视着腕上一摸一样的银镯
清泪止不住却又出奇平静的淌落下来。


5
这两天，我开始正常起床，第一天忘记了吃早饭也忘记了带钥匙，差点也坐错了车。
上班时，我混混沌沌将方案抄错了好几处，引得工作多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。
我甚至忘记了要见客户，忘记了保存写好在屏幕里的行程表，忘记了该给老板说不要加辣椒。

我假装自己很好，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却因为出神打翻水杯，安排错日程，日历放在面前，我都会脑袋一片空白。

大家很默契，都没有过问我的情况，好像我和李泽言的分手已是人尽皆知的事。
大家都站清了立场，也调整好了全部的情绪与言语。

除了我。

-
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。

直到在一次我坐在办公室里发呆到不清楚时间时，许墨敲开了门。

我看着他走进来，没有同他打招呼也没有说话，我们就这样彼此沉默相视着。

最后是许墨先开口，他没有半点笑意，眉宇间有淡然的纠结，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：“李泽言要走了。”

我没回答，还是看着他。

“今天的机票。”

沉默或许是个很好的东西，既不会让你拒绝也不会让你不知所措。

“尽管他什么都不愿意告诉你，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知道。”

我愣神的空余，许墨已将手中的本子放在了我的桌面上，他低垂着眼，语气里是我陌生的愁绪：“还有，他不但没有撤资，还将投资额度翻了一倍。”

他分手不是没有理由，离开也不是没有原因

只是，
我什么都不知道而已。


6
我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翻开本子那一刻的心情。

那天依旧是沉闷的阴天，厚重的云层堆积在天空中，等一场即将来临的倾盆大雨。

“他们说，我最多活不过五个月。知道这件事的时候，她告诉我，她突然很想吃我做的布丁。”

我拼命地拦着街道上飞驰而过的车辆，边跑边看着表，第一次，我觉得原来我连哭泣的时间都昂贵。

“看她吃布丁吃的那么开心，我算着自己剩下的时间，心想就这样一直将时间静止下去，多好。”

鸣笛与红灯在视线耳膜里穿插着，我出口的话除了对司机的催促别无其它，我忽然想到，很多次他开车来接我，总是抱怨这条路太堵，我在旁边聊天又太烦人。
我呢，就负责嘲笑他，既然这么烦怎么不把这条路扩个几千里。

“赶走她的那天，我第一次那么想抱她。”

雨滴开始散落在玻璃透明车窗上，四周车辆纷纷升起车窗，抱怨四起。

“她不知道的事有很多。比如她走了整整半个小时的路程，几次想给我打电话，却又失魂落魄地放下，想哭出声来，却扬起头看着没有星月的天空愣了很久。
我猜，你又迷路了。”

去机场的路在此时此刻被无限拉长，时间又像是被压缩，我手里攥着他黑色的本子，腕上的手镯冰凉硌骨。

“比如那天去酒吧喝个烂醉，又是吐又是闹，抱着我哭的比谁都撕心裂肺。
笨蛋，万一你抱的是别人怎么办？”

下车的那一瞬，滂沱雨水袭卷而来，宛如狂澜浓沫撞碎在礁石上。
我几乎看不清路，跌跌撞撞跑得飞快。
当时我就在想，如果我也能静止时间的话，多好。

“后来我送她回家，一路上她大概是累了，缩在车上睡的比谁都安心。
在车停在她家楼下的那一刻，我突然不想送她回去。
那天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，是她最不喜欢的天气。
吻她的时候，她唇角冰凉，我静止了时间，与她简简单单双唇相触。”

“李泽言——！”
我浑身被淋的湿透，无视大厅里的人群以及异样的眼光，开始边跑边放声喊着他的名字。

“后来她竟然要去相亲，条件是比我高比我帅比我有钱。
真是个笨蛋。说得好像我这样的人满大街都是一样。
这世上大概没有能超越我的人。
就凭喜欢你这一点。”

硕大的屏幕上显示着航班表格，我开始挨个服务台寻找他的名字和地点，在拥攘的人群里，我像极了一个疯子。

“可我不想看你哭。
为了我终身不嫁。
牢记我这个再也没有权利陪你的人。”

可最后我得到的所有信息，都是查阅受限。
这所有的一场慌忙无措，和我没能反应过来的崩溃，都在这时冲击鼓动着我最脆弱的底线。
我抱着怀里的笔记本，这么多天，第一次一个人哭的这么歇斯底里。

“我想继续留你在身边，可最后发现，看你幸福比陪你幸福容易。”

我大概忘了，我有可以发声的喉咙，却不及这千万人海鼎沸后覆灭的一干二净。
我可以走很远跑很久，却不及一瞬就能拉远天空之间距离的航班。
我有他所有的联系方式，也知道了所有的原因，却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。

“我不是个无私的人，这辈子我最不想放开的人，就是你，我的李太太。”

“李泽言！”

———“我爱你。”


尾声
我有控制时间的能力。
可现在，再也没有能让我想施展能力的人。

那天在要登机的前二十分钟，助理告诉我，她来了。
我什么都没说，继续走着，垂眼麻木划着手机屏幕，却不由自主翻看手机里她的照片。

回神时，屏幕上刚好是我生日那天，她笑着低头对着逛了整整一天挑中的两个银白手环认真刻字的样子。

-

今夜的天气特别好，风不温不冷，月色溶溶。
我躺在床上，屋里没开灯，手里攥着被我不知打量了多久的银色精致手环

我很想见她。

而桌面上大小不一的白色药瓶却无时不刻地在提醒着我。
我唯一的权利，只能是想她。

不远处的海浪在耳畔回响，我侧目张望着纯粹夜色，没有任何灯光冗杂的星际和视线尽头海天一色的朦胧交界处。
当手环被我收拢在掌心里时，我忽然想做一件事。

想法总是来得极快，却没有任何一次能像现在让我如此迅速地笃定下来——如果可以暂停时间，那有没有可能，折叠空间。

那时候，我的生命还剩下四个月。

-

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，我疯了一样开始尝试将我的能力放大到极限。

重复又再次失败，突破极限与病痛像是囚笼，一次又一次狠狠反击我，事实与妄想。

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这么大的反驳现实的毅力，我只知道我想延续余下的时间，拼命想要活下去。

无数个午夜里我靠着冰冷的墙面，静默感受着重复不断万骨碎裂刺破血肉的疼痛。
似乎只有这样，我才能意识到，我还活着。

我庆幸我就这么推开了她
不然我现在这个样子，除了能想到她抱着我哭的稀里哗啦，还真是想不出其他模样。

那个傻瓜，肯定倔强地在上班，惹出不少麻烦事来。
也肯定会忘记临睡前关好窗，晚上大概还是会蹬被子，爱钻进怀里的习惯不知道改掉没有，夹了那么多娃娃，不知道还会不会一个人睡不着。

每次她哭，抱总是很管用

她现在说不定在哭，可我却抱不到她了。

在想这些的时候，我的生命还剩下一个星期。

-

骨骼尖锐的刺痛和着骨髓沉浸在我每寸神经里。
我甚至已经对疼痛开始麻木。

那天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站起来。
我想去海边。

我分不清是什么季节，只记得阳光很是柔和，像极了晨起袅袅炊烟，升腾氤氲在泛白天际间。
日光带着暖洋洋的温度，我伸手去触碰这已然陌生的光色，也感到自己的骨节冰冷如冬日被寒意浸透的霜月。

我走的很慢很慢，在空无一人的沙滩上漫步。
白色的浪花随着潮起潮落绽落在礁石上。
碧海蓝天澄澈如洗，晴空万里。
沙滩上有很多精致漂亮的海螺，泛着五彩色斓。

等我走上那最高最美的悬崖头时，已是傍晚。

火红泛紫的云霞不断延伸着，我忽然想到很多次这样的晚霞，她总说，在海边看的话，特别美。
她说，我想和你一起去。

鬼使神差的，我望着碧蓝清透的海面，和着吹皱海面的风。
闭眼的同时，往前迈了步。










怕了吗？
别看了，end了























怎么还这么执着。




















好吧，恭喜你。















接下来才是真end










-

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。
梦里是一望无际的黑色，没有疼痛也没有画面。

我感到耳畔有声响
声音由模糊低微逐渐越来越响亮清晰。

豁然睁眼时，温风袭面而来。
视线被刺目的光线全然填满，风里有令人安心而舒适的味道。

回神时，我发现我在机场门口
人声嘈杂不休，有大包小包的行李划过身畔，欢笑吵嚷以及远处起飞的巨响都在告诉我，这不是梦境。

我倏忽回头看向机场大厅屏幕之上的年月日期。
是我还没来得及经历的来年年份。

而下一刻，我就瞥见了那直抵眼底熟悉的身影。

依旧是纯白的短裙，手腕上还是那圈细银手环，怀里抱着一本黑色的日记。

时间有那么一瞬的静止，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。
仿佛置身深海之中，四周的嘈杂都消失殆尽。

在她顿了脚步，朝我方向回头的前一秒

我猛得想起那本日记我写在最后一页的那句话

——如果一年后我还能活下来，那么李太太，请等我来娶你。


后记

“我至今都不敢相信，我得过绝症，也拿到过病危通知书，可这些，就像不存在一样。”

“一年前我疯了一样在机场喊他的名字寻找他，可他还是走了。许墨说他会死，可他又说，一年后如果他还活着，他会娶我。”

“我不清楚到底是时间还是空间的原因，总之，我回到这里的时候，骨髓深处的疼痛像是被我遗弃在那片碧海里，再也感受不到。有熟悉的人潮，有一如既往的机场厅堂，还有她。”

“他的日记本开始被我填充，他离开后我做了好多梦，梦见他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坐靠在墙角凝视着窗外，他的眼睛被星光映得真好看，却因疼痛而微微皱起了眉。也梦见他站在百米高的悬崖，就那么坠了下去。还梦见人海中，我回头的时候，他正好在看我。”

“见到她的时候，她又哭了。她哭的样子真丑，不过还好，我能抱到她了。”

“劫后余生。真是最令人惊喜的词语，童话书里说，能抵挡现实与冲击命运的，叫奇迹。”

“我形容不出来再次吻她的心情，只知道，在与她重逢的那一刻，我没再羡慕过任何人。”

“我遗憾了整整一年没告诉他我有多喜欢他，不过现在啊，我想我可以用余生里所有的时间，来把心里所有的小事情，都学他记在纸页上，在他要娶我的时候啊，就全拿给他看。”

“见面的第一句话是我问她你想去哪儿。”

“我记得我曾经和他约好要去海边，那里有被万千人比拟的落日，我想知道有多美。”

“这么喜欢的话，那就在海边结婚吧。”

“那现在，我是不是变成他的李太太啦？”

“灯光下的她正一个人傻笑写日记。
傻瓜，把这行写完，就嫁给我吧。”





END.